張開眼,四周黯淡得幾乎看不清,意識中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待在熟悉的房間裡,並坐在床延。紀汮下意識的用手抹過自己的臉想清醒些,思考著該做些什麼脫離這個過份清晰寧靜的夢境。

忽然一個聲音闖入腦海,尖叫似的三個字使紀汮難以聽清。拍拍腦袋試圖將聲音趕出,聲音雖減輕但仍迴繞在其中。為消除這份煩躁他起身環顧四周,試著尋找脫離此處的方法。

移動腳步,紀汮感到自己似乎踢到什麼東西,轉頭便瞥見腳邊有張紙條--寫著「來尋我」,就在拾起紙條的一個瞬間,腦海中的聲音嘎然而止。對於這現象感到疑惑的他看著紙條,不斷重複讀著那三個字。

紀汮心中充滿疑問,浮現一個念頭--必須要找到他,下意識的覺得只有那個人能為這一切做解答。他迫切的想要瞭解該尋的那個人是誰,卻毫無頭緒。

- - - - - - - - - -

睜開眼,闖進眼底的亮光讓紀汮再度瞇起眼睛,伸手遮擋部分光線並起身晃晃腦袋。腦中的混沌感讓他十分不適,「嘖。」下意識伸手抹臉卻感到某種硬質的東西碰觸到臉龐,張開眼看到的是一張紙條,上頭寫著「來尋我」。

一陣氣血上衝,紀汮猛地將紙條揉成一團丟向垃圾桶,不過紙條卻是直接撞擊牆壁後掉落地面。盯著在地面滾動的紙團,他的呼吸有些急促。幾個呼吸後慢慢平穩氣息,他甩開被子下床接著甩上浴室的門,沒了動靜。

任由熱水沖刷著身體,那種煩躁感還是沒有驅除。隨意撓過髮絲,紀汮看著鏡中一臉煩悶的自己。想起上頭寫著「來尋我」的紙條,加上腦中模糊得很的景象,「什麼跟什麼……真是……誰要去找啊!」

關掉水直接裸著身體走出浴室,拿著浴巾胡亂擦著身體,隨意套上幾件衣裝便拿起鑰匙準備出門。走到門前紀汮停頓下來,似乎在思索著什麼。只見他轉身走向房間撿起在地上的紙團攤開摺好後放進口袋裡,然後才走出家門。

走在街道上,這天紀汮比平常還晚出門,約莫是那個夢的緣故才晚起,眼神透露著慵懶與不耐。盤旋的煩躁感還是沒有消除,握著口袋中的那張紙條。為什麼在夢境中出現的東西會真實的在他手上?一切都不可解。

走近早餐店,紀汮第一次抬頭看向這間店的招牌,原來店名是吉尼爾。他一直都不知道,也沒想瞭解過。踏進店門口迎面而來的就是老闆娘爽朗的聲音:「來啦,小汮,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!」

「哼,只是有些事情耽擱罷了。無須多慮,艾莎。」
「好、好,收到了。小汮怎麼會錯過早餐呢,請往那裡取餐吧。」收下紀汮的錢後,艾莎習慣性的說著。他則無視艾莎的話逕自拿著盤子去取食物。

取完食物到窗邊後,紀汮看著窗外的行人,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,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玩食物。雖然已經比平常取的量少許多,但現在盤中所剩的量還是不容忽視。

「來尋我--」夢境中曾經竄進紀汮腦海的聲音響起,那股尖銳的聲音帶給他的煩躁感不減反增。這是要找誰啊?好歹也留個名字、地址什麼的吧?都留下紙條竟然還寫些無關緊要的字,要人去找他?幹嘛不乾脆自己現身就好了,不是省事得多?

隨意抓亂自己的頭髮,煩躁全寫在臉上。拿起盤子將裡頭的東西全塞進肚子裡,紀汮起身離開吉尼爾。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,他瞥眼看著行進的人、車,叫賣的攤販。

「呀--搶、搶劫啊--!」一聲驚叫從前方不遠處傳來,引起紀汮的注意。一個身穿輕便黑色運動服的高大男人朝著他衝過來。他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,等著犯人過來給他個過肩摔好讓其束手就擒。只是沒想到犯人的身材實在太過高大,逃跑的速度也很快。他不但沒碰到犯人還被撞倒在地,犯人則頭也不回的跑走,「可惡!」

沒愣太久,紀汮快速爬起追上去,一邊喊著「不要跑!」想當然爾犯人是不會停下的。犯人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轉角處轉彎,跟其有著一段距離的他趕緊加快腳步追上,轉過轉角後看見的不是逃跑中犯人的背影,而是犯人倒臥在街道上的景象。一旁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,胸前掛著一個由許多奇特符號拼接而成銀飾的人。

紀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黑衣人拉進一旁的小巷弄裡,後面跟他一樣追趕犯人而至的叫喊聲就在不遠處。他想說些什麼卻被黑衣人摀住口鼻,一句話都說不出。又不是犯人,為什麼要這樣躲躲藏藏的啊?

「他在這裡!」深沉的男聲傳來,紀汮看向黑衣人,見他一動也不動眼神專注的盯著巷口。
「我、我的皮包在這!你、你這可惡的傢伙,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搶,這、這可是我全家上下仰賴生活的財產吶!」是剛才驚叫的女人,財物已是追回,所幸沒有損失。
「走!跟我去警察局!」幾聲悶哼傳來,大概是犯人已被壓制住還不安份的動著。接著女人與男子帶著犯人罵罵咧咧的離去。

黑衣人放開紀汮靠向背後的牆壁,嘴巴一獲得自由他馬上開口問出所有的疑問,「你是誰?為什麼要這樣躲起來?你明明是制住犯人的人不是嗎?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進來這個巷子裡?你的目的是什麼?該不會跟剛剛那個人一樣是個搶匪吧?」

冷冷的看過紀汮,黑衣人慢慢的啟唇,「我是鏡。反射所見事物的鏡。」
「鏡?你還沒回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鏡一下子靠近紀汮,臉對臉之間只剩不到幾公分的距離,他愣愣的看著鏡,張著嘴卻吐不出半個字。這個人有著好聞的氣味,瞳孔呈現深邃的黑,被鏡吸引的他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。

「你帶著啊……」熟悉的紙條被鏡拿著在紀汮眼前晃。

「什麼時候……」紙條明明放在口袋裡的,還有鏡說的話……手中拿著紙條,鏡再度靠回對面的牆,似乎沒打算繼續開口。
「你……」看著一臉淡漠的鏡,紀汮突然不知道該從何開口,他有太多疑問想要知道。直覺告訴他,這個人一定跟昨天的夢境有關係。說不定……

「黑暗,並佈滿石子的路。」鏡緩緩的吐出這句話,聽到他說的話紀汮晌久沒有反應。
「你……你也……」到過那個夢境?原來不只有自己曾到過那個夢境?
「是的。」像是猜到紀汮會說些什麼,鏡先一步回答他。
「那……那是怎麼……」一回事?
「沒有盡頭、沒有指標,只能不停的走。」鏡說著不明所以的話,紀汮滿是疑惑。

「那是要走去哪裡?」紀汮不只一次到過那個夢境,只有一條路他只能延著那條路不停的走,無止盡的延伸甚至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,走下去的意義是什麼?
「回去……回到那個繽紛的世界。女王陛下……」鏡的眼神透著深沉,並帶著一種空靈。
「什麼?女王陛下?」這個人是不是……瘋了?不,期待著能從他身上問到什麼的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。

「那個紙條,是你給我的?」看向鏡手中捏著的紙條,紀汮有些警戒的看著他。
「是,也不是。」
「你……」這什麼鬼答案啊?
「如果……當初答應他的指引,就不會……」鏡抬頭看向顯得狹窄的天空,眼神中帶著些許哀傷,更多的是一種空洞。

「指引?有人會給予指引嗎?!」紀汮上前抓住鏡的肩膀晃動著,逼著他看向自己,他要知道答案!
「……」沒有再說話,鏡淡然的看向紀汮,眼神似乎在傳達些什麼,但很可惜紀汮感受不到。
「喂?」鏡一把將紀汮推到牆上,雙手抵住牆擋去紀汮的去路,一雙眼直直的看著他,把臉慢慢逼近。

「你、你要幹嘛?!」有些不知所措的紀汮緊張感不斷升抬,只見鏡將頭埋在紀汮的頸項,對著他的耳朵輕輕說:「不要拒絕,否則你會同我一樣……回不到迷途、到不了終點。」
鏡說完便退開,冷冷的看過紀汮後便轉身離開,留下他一人待在巷子裡。

……會有人來指引我走向終點嗎?


-End-



Leave a Reply.